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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被换下来的任琴和季鸣锐两个人躲进衣柜里,季鸣锐占了别人的位置,问:“解顾问,那你躲哪儿?要不然我还是出来吧。”他刚才也在房间里转悠很久,没找到除衣柜以外的藏身之处。

    解临很自然地指向床底:“没事,我刚刚看了一下,床底高度正好,我藏这就行。”

    季鸣锐:“……?”

    不怪他多想,现在黑灯瞎火的,很容易徒增恐怖气氛,而“床下有人”又是一个在无数恐怖电影和小说里出现过的经典桥段。

    就真要藏这么阴间的地方吗?

    任琴身上披着件外套,心说她本来还挺害怕的,但现在她觉得“衣柜里有人”、“床下也有人”、“床上躺着的人不是原来那个”样的阵容安排,指不定是谁吓谁。

    任琴躲在衣柜,看着男人钻进床底下消失不见的身影,又看了眼床上那位淡定的一批、仿佛真在睡觉的,悄声对季鸣锐说:“有解先生和池先生在,还挺让人安心的。”

    季鸣锐十分认同,跟着感慨一声:“是啊,他俩有时候比犯人恐怖多了。”

    十一点过半,接近十二点的时候,雨渐渐停了。

    小区里已经没有任何行人。

    只要有人站在楼栋附近,很容易看得到某户人家家晾衣服的阳台,也很容易观察到她家此刻是开着灯还是熄了灯。任琴家熄灯后一个多小时,楼栋附近的某个垃圾桶旁多了一截抽剩下的烟头。

    烟头上猩红『色』的光亮在接触到『潮』湿的地面后很快熄灭。

    任琴和季鸣锐两人躲藏的衣柜上半截部分是百叶门设计,将层层叠叠的木片轻轻往上抬,『露』出一道缝,能勉强看到卧室里的景象。

    任琴越等心越慌,害怕他来,更怕他不来,如果他今天晚上不来,之后不是更危险。同时她心里也期盼这是一场误会,期盼着压根没有人在深夜进过她房间。

    然而就在时针即将指向12的时候,在静谧又封闭的衣柜里,她清楚听到一声从客厅传来的、细微又熟悉的声音。

    是钥匙『插』进门锁里的声音。

    真的有人在开门!

    听到这声音连季鸣锐都没忍住在心里“卧槽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橘猫浑身一颤,眼睛冲着卧室门方向,但次不知道是不是任琴的安抚起了作用,它没怎么叫,只是肉眼可见地紧张。

    任琴躲在衣柜里的身体瞬间僵住,她死死捂住嘴,屏住呼吸,深怕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然后钥匙不疾不徐地转了转,门锁发出“咔哒”一声。

    门开了。

    他们在卧室看不到客厅的情形,只能听声音,凭借声音辨别出开门进来的人在客厅停留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他似乎在换鞋,开了鞋柜。

    然后“砰”地一下,又把鞋柜关上了。

    接着就是一阵走路声,听起来对方很是熟悉里,脚步声暂停之后任琴又听到倒水声,反应过来他甚至拐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!

    他用什么喝的水?用的是她的杯子吗?

    很快,厨房响起一阵“哗哗”水流声,他仔仔细细清理完水杯,才从厨房出来,拖鞋踩在地上的脚步声离卧室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——卧室门被人拧开了。

    任琴此刻藏在衣柜里,阴差阳错地以第三视角近距离感受到了在这一个月里、在她每天晚上熟睡之后,对方是如何进入她家的,进入她家之后又做了些什么。

    想象远不及现实,她听声音听得头皮发麻。

    任琴不敢看,但季鸣锐必须透过衣柜缝隙时时刻刻注意卧室里的情况,他眯着眼睛、尽量适应片漆黑的环境,他隐约看到一个黑『色』人影出现在卧室门口。

    那个人进卧室之后,走到了任琴的床边。

    男人静默地立在那里看了“她”许久。

    从床底看过去这场面更为直观。

    解临藏在床底,那人的脚离他只有半步距离,并且在他边上停了很长时间。

    衣柜里,季鸣锐手指搭在木片上,将百叶门其中的两块木片往下压,瞪大眼睛试图通过那道缝看得更清楚一些,他看到男人手上拿着一样会反光的东西——那是刀!

    半夜。陌生男人拿着刀进你房间,站床头看着你。

    季鸣锐心跳停了半拍。

    而床上的“任琴”整个人蒙在被子里,别说发抖了,连呼吸频率都不带变的,如果不是季鸣锐事先知道躺在里头的是池青,他估计真以为对方睡着了。

    季鸣锐心说:他兄弟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强。

    还有床底下那位……也很强。

    “琴琴。”男人突然间开了口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哑,低低缓缓地低语着。

    或许是因为在今晚的计划里,“她”反正活不过第二天,所以会不会被发现已经无所谓了,男人并没有刻意放轻各种动作,也没有用『迷』『药』让她彻底昏睡,甚至不怕自己的说话声将“她”吵醒。

    解临边上的黑『色』脚影往前走了几步,然后黑『色』影子一晃,他上了床。

    池青躺在右半边,左半边空出一大半的位置,他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,虽然在床上躺得很无聊,并且如果再多给他一点时间,他没准真能睡着,但此时此刻他还算清醒。

    他睁着眼,很明显地感觉到右侧床铺陷了下去,并努力忍耐住想把人从床上踹下去的想法。

    他身侧的声音离得很近:“琴琴,昨天没来找你,我很想你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我吗?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会想我呢,你或许都不认识我,可我在深夜找过你很多次,你的一切我都知道。”

    那人低哑的嗓音说话断断续续地,他最后说:“尽管你可能永远都不会认识我,但你永远都属于我。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,琴琴。”

    那人说话时抬手轻轻地、隔着被子抚在身侧的人脸上:“我找到了另一个女孩子,她和你一样漂亮,也住在你们小区,就是你前面那栋楼,你们没准还见过面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,一点点将被子从“任琴”脸上拉下来。

    下一秒,他发现蒙在被子里的“任琴”根本没睡着……不,那不是任琴!

    他毫无防备地对上了一双陌生的、比夜『色』更深的瞳孔,那对令人发憷的瞳孔正直勾勾盯着他看。

    “等你半天了,”池青看着他说,“你废话还挺多。”池青说完语调微顿,念出了他的名字,“……周志义。”